婚姻、继承对个人财富的影响和筹划

婚姻、继承对个人财富的影响和筹划(演讲稿整理)

首先，非常感谢大家！在周末的时候，在中欧这样的学校，也许是校友，也许是朋友，与大家相聚，我感受到两个“幸（兴）”字：一个是“幸运”，由于昨晚上海下雨，飞机不好降落，很幸运地是在今天凌晨两点我从深圳飞回了虹桥，没有耽误今天的行程安排；第二个是“兴奋”，今天这个话题，在前年我曾经与中欧的同学们一起探讨过。两年过去了，婚姻继承对公司股权、特别是上市公司股权的影响，已经出现了许多新的情况，可以与大家再次交流，所以非常兴奋。比如：我知道，中欧同学间有一个新三板的微信群，非常火热，上“三板”的公司从最初的300多家到目前已经2400家了。之前，我们团队关注主板的公司比较多，对“三板”没有特别关注。但最近几个月，我们已经开始代理“三板”大股东的案件。因此，我们团队法律产品的开发和服务，要同“一板”和“二板”一样，必须与“三板”交叉融合。

今天我与大家一起交流三个方面的内容：

第一个是：关于公司老板――“富一代”结婚的问题。我们找的案例是M先生的结婚问题，我们之前代理过国内富豪榜前20位的案件。结婚如何影响财富，会产生哪些影响？我们共同去研究，一起交流。

第二个是：关于“富二代”结婚的问题。我们找的案例是WD公司老板的儿子C先生若结婚的话，对他父亲、他本人、还有他女友或未婚妻将来的财富影响在哪里？会给我们哪些启示？

第三个是关系继承的问题，我会重点讲一下陈逸飞、龚如心的案例，比较典型，而且境内外不同的处理，完全是不同的结局。下面，我们一个一个问题进行。

第一部分 关于“富一代”婚姻问题

我们先浏览法律基本核心问题，婚姻影响的核心要点是什么？内地和香港或BVI，和境外其他国家法律的不同，影响是不同的。在中国境内婚姻财产关系是夫妻财产一体性，即共有制。前两年，香港明星谢霆锋和张柏芝的婚姻风波，我们常从媒体上看到，说过去谢霆锋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，在香港买的房产登记张柏芝的名下。为什么要强调这个、为什么产权要登记在张的名下？是因为内地和香港法律规定差别的问题。大陆内地是成文法，双方要有书面约定才可以AA制，香港是判例法，在一定条件下才可以共有。

我们国家法律框架，是夫妻财产共有，这个似乎容易理解，但在实际操作层面，有很多实践中的争议。这些争议的源头，主要来源于婚姻法司法解释二、三中的部分条款。有产者财富的核心，是以股权体现，一方婚前股权，在婚后的收益，中国法律认为是共有财产。即在没有书面约定的情况下，一方婚前股权在婚后的收益是共同财产。

“收益”，有不同的理解。举个例子：一对夫妻，结婚之前，双方都炒股。结婚后，男方到公司里上班，股票放在股市里，没有动过；而女方在家里炒股，每天看盘，低进高出。过了两年，老公的账户从100涨到105，老婆的账户从100到108，这多出来的5元和8元是否是共同财产？如果按照法律理解，如何界定？法院可能就会这么界定：对于男方，虽然他的股票是有收益，但没有付出劳动占用精力，没有经营行为，不属于夫妻共有；但是女方因为投入了精力和时间，就可能被视为共同财产。

我再举一个例子，婚前房产，婚后出租。在什么情况下，这每月5000元的租金被视为共同财产。在结婚之前，我委托一个中介公司，或一个中间人，换灯泡，修地板等，我不要投入时间和精力，和中间人以管理费交易，这个租金收入就可能不被法院认为夫妻共有。但是，如果自己收租金，自己修理房屋，则可能就会相反。如果没有投入精力，就可能是个人收益；如果没有按前边讲的方法进行操作就可能被视为共同财产。在我们国家，解决法律问题，要从立法根源上去理解核心问题。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，占用了时间，投入了精力，做了营利性的事情，就视为收益共有。

拿M先生来说，他的财富构成，通过VIE结构实现境内、境外财富控制。

M先生的财富架构如下（略）：

他这种财富的结构，在我看来，最大的部分由股权构成。对于一个家族企业来说，最重要最重大的财富部分就是股权。M先生财富构成，一个是境内公司的股权，一个是境外公司的股权。上市公司在美国，是外国公司，不是一家中国公司，也许是用的BVI结构，间接持有国内公司；国外这一块股权，在某种意义上，不是创造财富，是体现财富；另外一块在国内，就目前来看，在上市之前，来自浙江TB网络，还有一些持有中国ICP证照的公司。这一部分境内公司的股权，是自然人直接持股的；境外公司，是利用BVI持股的。个人婚姻的问题，对两部分的股权结构有何影响？

我们再看他境内公司的股权，主要由两位股东，一个是M先生，另一位是他一起创业的合作伙伴。这两个人拥有境内持证公司的股权，两个自然人持有股权，对于集团公司来说，最核心的东西都是境内核心持ICP证公司。以浙江TB为例，集团公司旗下的持证公司股东，一个是M先生，一个X先生，在集团公司合伙人名单没有X先生，但他持有境内TB的股权。我们去猜测，假如这两位自然人婚姻有问题，会有一系列的影响。假如说M先生未婚，现在面临结婚，虽然境外公司做了信托或基金，但根据境内我国婚姻法，婚前股权婚后收益是共同财产。根据司法审计报告，杭州这家TB公司，在结婚之后，是有收益。有人说有限公司的收益必须分到手才是收益，这是不对的。从账面上看，是增加，就是有收益的。作为女方，之前如果没有婚前协议，面临离婚问题，可能会通过司法手段，冻结M先生在TB公司的股权，要求司法评估，确定是否存在收益。美国财务报表与中国的制度不一样，审计结果可能有差异。但如果M先生将来的配偶可能成为股东，将影响公司架构。当一个上市公司股东，特别是大股东的股权，遭受司法查封，势必可能要披露信息，将影响上市公司的股价。

在新三板的公司，我们也接了一些案例。新三板同“一板”“二板”上板挂牌儿规则可能不一样，例如天涯社区，虽然亏损但仍可上板。因为现在呼吁全民创业，“三板”体现的是鼓励创业，只要有持续的经营能力就行。婚姻影响可能相对小一点儿。但是，如果对于M先生，影响就比较大，主要有两部分，一部分是M先生家族的股权财富，另一部分是外围，包括持有上市公司股权的机构投资者，对于一些中小股权的影响相对会小一些。这些都是反映婚姻对于股权和上市公司的影响。鉴于此，如果M先生要结婚，如果我们是律师、企业经营者，一定要分析，背后是否隐藏有相关的协议安排。比如，M先生和X先生分别持股，且都是ICP在这家公司的股权。我们推断，X先生是M非常信赖的人，X可能非常低调，非常尊重M的建议或意见。如果我是M的律师，要考虑M和X之间是否要协议安排。他的婚姻、继承问题，根据修订后的公司法，继承是当然继承，万一出现意外，他在浙江TB的股权，可能被第一顺序人继承，这一点可能有考虑和安排；另外，M与X之间是否会股权代持，公开或者书面的协议可能性不是特别大，国内A股不能代持，美国资本市场代持股权是可以，但必须披露。目前没有看到披露的公示材料，他们之间更多的可能是相互信任，我们一定要从表象看背后的东西。我们一会儿会分析Z先生家族，以及WD公司老板的家族。从经商的角度很成功，他们都是非常了不起。如果换个角度去看，评价几个家族，在财富传承上，从目前的公司架构方面，WD公司老板家族控制的WD集团好一些。

M先生是新兴的达人，财富传承，对于钱本身的传承，他已经做了。目前分了三大部分，前不久把其中120亿在新加坡做了慈善信托，其中不到3%做了家族信托，似乎已经把实体控制的BVI公司装到了信托里，做了慈善和家族信托，似乎没有关系了吗？在红筹上市的公司，对于信托在境外的搭建，一般是同时进行。信托有资产隔离的功能，但VIE结构，是协议控制的，中国法律框架下，不被视为合并报表。所以，在中国境内持证公司股权的收益，可能被认定是夫妻共同财产。境外的公司不论是在耿西岛，还是在开曼群岛，对于婚后个人股权的收益，大体都是如此。去年我做了一个案例，被百度收购的一家公司，大股东在结婚之前设的信托，我们通过BVI法院，对没有设立信托的股权进行冻结；对于做了信托的股权，则通过境内法律设计案件操作方案。如果有机会的话，我和我们团队的王小成律师在信托业务上很有造诣，他会再一起同大家交流境内外信托的话题。

其实，不论是M先生的公司，还是我们下面要讲的土豆网，由于限制外资企业进入中国的互联网行业，都是通过VIE结构协议控制国内的公司。今天我们讲的虽然是这几家公司，但是可以类推，基本可以套用。我们总结一句话：如果M先生的婚姻出现问题，或他是单身面临结婚，最大的影响是境内公司收益认定的问题，可能会进行司法审计，对财务资料核查，可能面临境内公司再增加股东的问题。

下面我们讲一下土豆网的案例。这是2011年发生的一个案件，这一年被戏称为“中国互联网上市公司股东离婚年”。这是一家非常典型的拟上市公司，从初级阶段到成长阶段，具体的故事情节我们就不讲。为什么公司上市和婚姻关系紧密结合在一起，受到冲击，招股文件中提到婚姻问题，以及前妻的名字。假如我们倒看这个故事，当时土豆网向SEC提交招股文件后，女方向徐汇法院提起离婚后诉讼，提交了招股文件，对于女方来说，此前调查没有特别好的信息源；但是在招股文件披露了以后，详细情况就公开了，这个基本上是对方不可能否认的。
土豆网VIE结构图（略）：

请大家注意，仅仅是作为证据材料提交还不足够，还最好把境内的ICP持证公司股权查封，男方持股比例是多数，根据女方提供证据，哪怕法院只是保全查封了一小半的股权，股权结构的不确定因素就可能被视为存在了。婚姻法司法解释二规定，一方持有有限公司股权，其他股东对优先购买权可能放弃、也可能不放弃。这个公司，在结婚之前男方就持有股权，案件没有审，法院还没有判，谁能一定确定判决结果呢！对于美国大众投资人和监管层，更不知道最终案件结果。因为在婚后这个公司的报表是亏的，我们认为女方成为公司股东的可能性不大，其他股东可能行动一致。但是，这只是理论分析和律师意见。所以，可能对于拟上市主体来说，撤回上市文件，解决婚姻问题更有利一些。这是为什么，向证监会提交了异议，提起相关诉讼可能会是根本影响。从法律后果来看，在中国上海，女方能否分到财产？我们并不抱特别积极的乐观，因为中国法院只认可国内有限公司的价值，而公司又是亏损的，按照最高院的司法解释，在公司负收益的情况下，女方是不承担亏损的，我们目前司法实践只分公司股权的正增值，因此，女方很难分到中国持证公司形式上股权对应的价值。

打这种官司，有的观点认为，要尽量慢一些，可能给对方心理压力会更大一些，尽量查封掉其名下股权，然后按步就班地打，这个说法，也不是毫无道理。这个案例是在上海打的，上海法院查封了股权。我们同样的另外案件，在北京海淀法院，申请查封股权，便遇到障碍，法院说确权诉讼案件，不能查封保全。同样的案例，不同的地方，结果可能也不一样。

在新三板方面，我接触一个案件，现在还是有限公司，是双方都持股的情况，女方持有90%，男方持10%。她认为自己有话语权，在注册时，考虑不要一个一人公司。男方的10%和女方的90%其实是一样的，都属于他们夫妻共有，夫妻双方公司股权在工商登记比例不等于夫妻之间财产协议约定，虽然女方是法定代表人，也是一样的。现在马上要进行股改，股权结构要有变化，要慎重考虑。另外还有一个案子，配偶另外一方是不持股，怎么办？如果在公司没有股改，没有报材料的时候，我们律师的态度，尽量两条腿走路，解决婚姻关系和报材料尽量一起进行。因为，如果到明后年，上新三板公司到了5000多家，监管可能会严，速度可能会放慢下来，再去冲，可能难度会加大。关于实际控制人变更的问题，我们对147个上新三板的公司股权结构进行研究分析，现在进行审核时，还不是特别严格，一般不会有实质障碍，特别是家族成员之间的股权转让。但是，如果是上主板或二板就不行了，还有在增减注册资本，定向赠发股票，会有更大的空间，有更灵活的余地。在目前这个阶段，一般不建议先解决婚姻问题。这是我们延伸的话题，因为之后确实可能会因客观情况，直接受阻，这些都是不确定的。

前年，我曾代理涉及一家浙江要上主板的公司。我们代理的是女方，男方持有5%的股权，是公司董秘，男方父亲持股36%，家族直接及间接合计持有51%的股权。前几年主板上市压力比较大的情况下，我们制订案件代理的策略。开什么价，婚姻问题对对方公司上市有什么样的影响，做一个综合测评。有一段时间IPO停摆，停了一年多的时间。对方虽然只有5%股权比例，但对公司上市是有冲击的，有负面影响。我们一方的报价，根据不同的阶段，要求相对公平合理的价格。同类型的行业公司，通常是多少，主板相同的公司相对比较少，那么再看近似类型的，市盈率大概15倍左右。一般我们开价，会根据不同阶段，是排队阶段，或者处于保荐辅导进场阶段，一般报3倍左右，我们会根据财务报表进行大概的测算。如果是已经过会了，还没有发行，我们会再提高一个价位。如果是处于锁定期的，直接变现或套现有障碍的情况下，女方有很多选择，是现在拿钱走人，还是要陪着对方等时间，一般要三年以上的锁定期，之后还可能会继续锁定。我昨天去广州谈判，我们这个案件，公司已经上市，且过了锁定期，但又延长了两年，现面临离婚问题。对方面临的选择是现在拿现金，还是继续等，是现在钱到口袋里，还是等非交易过户，还是拿不到钱，因为抛售比例有限制。而且要分的话，也是被质押的股票。这也是在不同的阶段，按不同的策略进行谈判。

土豆网这个案件，核心问题是，上市公司在境外，因为女方向中国内地法院提起离婚后财产纠纷的诉讼，申请对境内公司股权司法查封，影响美国上市公司的稳定性。从财富的构成来看，和M先生的结构类似，股权有两部分，一部分在境内。土豆网也是大股东在境内持证公司持股的，在境外，一连串的股权控制，经过几层股权控制，对于土豆网来说，在最上层，容易查到披露到自然人。

其实对于这种境内股权价值的认定，司法实践中也是很复杂的。原来做过一个卓越网副总裁的离婚案件，体现的股权份额只是百万级别，我们讲其对应的价值是很高的，但法官认为是亏损的。因为亚玛逊要收购这家公司，讲了半天，法官还是没有听明白，为何股权已经产生很大的收益。你完全在中国境内法律框架下理解处理及分割，是不现实的。近几年，我们开始进行跨境诉讼，上市公司可能在美国或香港，持股公司可能在BVI开曼或其它国家，连续几个案件。女方想要做一个离婚财产分割。在我们看来，这样的诉讼，必须有很大的成本支持。在我们眼里，我们做企业，做投资，不能只局限于我们的点。不同的当事人，不同的性格，决定了不同的方式方法，可能会影响案件结果。有的当事人非常低调文艺，可能比较温柔，不一定会积极；有的当事人很强势，在某些方面，可能会下很大的功夫，可能就会取得主动。

第二部分 关于“富二代”婚姻的问题

刚才我们讲的是“富一代”的结婚和离婚问题，下面我们再看“富二代”结婚的问题。

这一块内容最重要的是婚前协议。这里我们可能简单提一下，这方面可以搞一个系列讲座。就是用协议的方法，如何维护家族财富的安全性，也是法律规定根源的问题，和一代有类似之处。我们讲的案例是WD公司老板的公子C先生的情况。

大家看一下PPT，WD公司的股权结构图。我们为什么说WD公司比前面讲到的浙江M先生的公司和Z先生的公司更能体现家族财富传承内涵呢？这个WD公司上市后，已经一千亿的市值。这是公司的股权结构，C先生持有WD公司核心投资公司2%的股权，他父亲持有98%的股权，WD公司老板家族已经开始进行股权传承的安排，目前已经直接体现在股权结构中。M和Z没有这样的安排。

WD家族持股结构：

M的家族，不太可能在公司进行世袭的传承，而WD公司的C先生完全可能，股权结构决定了这个问题。浙江的Z先生的集团公司，前几年法国的一家公司与其打官司。这个公司集团有太多的历史烙印，国资参与和职工持股会，他们声称自己“不差钱”，不会上市，其实是因为股权结构的问题不太可能上市，在国内上市的最好机会没有了。

我们再回到WD公司，C先生未结婚，如果要结婚，我一定会建议他签订婚前协议。C现在财富在增值，一千万股上市公司股票，几个亿的价值，如果再放大增长，再翻，财富价值会更大，现在可能20亿左右。对于女方来说，将来会享受到股票的收益。我在三年之前，做过一家浙江企业，我帮老板的儿子处理一个小问题，解决了一个大问题。如果说发现儿子结婚了，没有婚前协议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，无关紧要。但这家企业，在他们结婚之后，借壳上市，和婚姻关系缔结的时间段是同步的。在男方结婚之前，有公司股权，在婚后大幅度的增值，共160亿元左右，增值少算点就按100亿好了，公开资料显示男方身价50个亿。对于WD公司的C先生，因为他是直接持有股权，如果结婚时没有婚前协议进行风险隔离，在婚姻出现问题时，要对投资公司股权进行财务审计和资产评估。集团公司要做财务合并报表，可能实践中不多的。从股权结构上看，一连串股权价值的认定，上市公司分红后，顺着股权结构向上，牵连太多的公司，要对很多公司的财务状况进行梳理。当然，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做的好，一般都没有争议，再审计评估，意义可能不大，如果数据差距很大，可能就有问题了。我经常说，签订婚前协议为的就是这个目的。

关于签订婚前协议的问题，有的时候是老人想不通，有的时候是二代想不通。女方要嫁入豪门，一定要有心理预期。人家的公司股权一定会有其它的一些合理安排，去解决婚后的这样AA制问题，去解决家族财富的安全与保护问题。当然，男方起草的婚姻协议，对女方一般都会有补贴，一个月支付女方几万不等，当然也可以给的更多，协议约定的内容是最低标准。有的可能还会写女方给生了孩子会奖励多少，生一个男孩奖励多少，生一个女孩奖励多少，婚姻持续多少年之后奖励多少，等等。

我们现在起草一个婚前协议，考虑的问题不仅是国内的，还要考虑司法连结点的问题。我们提供的婚前协议和婚后协议签订服务，法律服务的时间要二、三个月，大概有二百个小时工作量，需要和几个国家的律师进行沟通。因为婚前协议在不同司法管辖区有不一样的后果。缔结婚姻关系，将来可能有纷争。比如，香港移民，一般香港司法管辖标准是要连续居住，或有香港身份，香港家事法庭就可能审这个案子。如果一个案件，香港法院审，内地法院也审，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。前几年，有一个案例，在润讯的一个大股东离婚，分别在香港和深圳两个地方起诉。开始女方在香港起诉，男方在深圳法院起诉。深圳法院先出判决，女方分到的是千万级别的财产。但过了一段时间，香港家事法庭，却判出了数亿元的分割结果。女方在深圳曾上诉到二审，但深圳中院维持了一审的判决。香港是三审终审制，二审法官在讨论时，同样的案子，内地已经做出了判决，香港法院管还是不管，最后三审终审时还是裁定不再管。后来，针对这种情况，香港推出了一个“附属济助令”制度，解决与内地冲突。由此可见，不同法域，对于同样的事，处理结果可能不一样。对于婚前协议，涉及在不同的司法管辖所在地，效力认定是多么重要！如果中国法院认为有效，BVI法院认为无效，就可能有很大影响了。中国企业家海外公司的账户一般开账户在香港或新加坡，公司账户，法庭可能禁令查封。

总之，婚前协议背后体现着很多东西，家族企业公司股权结构的设计优化，对于财富的安全保护和传承是多么的重要。但是，在现实中，对于“富二代”签订婚前协议，存在五大误区：

误区一之误解派：“股权婚前的就是我的，没有必要签”；

误区二之自信派：“我们俩感情很好，不可能分手”；

误区三之盲目派：“我是外国人，财产也在外国，所以不用在中国签”；

误区四之危险派：“网上DOWN”一个，改改就行；

误区五之繁忙派：“这段时间没空，以后再签也不迟”。

第三部分 关于继承方面的影响

最后再讲一下继承。股权法定继承的问题，公司法修订时，在第七十六条加上了股权继承的内容，“自然人股东死亡后，其合法继承人可以继承股东资格；但是，公司章程另有规定的除外。”从这一条规定来看，股东资格虽然可以继承，但是通过修改公司章程，可以进行限制。如，ABC三个人成立一家高新科技公司，有限公司不是纯资合性质，特别对于一些高新科技的公司，对于人的能力的要求，在创始阶段是很高的。如果其中一个人的死亡，让他的老婆和未成年子女做股东，对于公司的发展是不合适。对于外部人士进入公司成为股东，会对公司产生影响。因此，在成立公司初期，公司章程应当在这方面进行完善，不带偏向地制订股权传承方案。最后，若出现继承的问题，通过股东决议，C的继承人只能拿钱，不能继续成为公司股东。这是上海法院真实的案例。

我们看一下前面讲到的浙江Z先生的家族企业。这个公司，不太可能出现财富大幅度传承的情况，可能在十年或二十年后，不可能有二代控制的情况。因为，整个集团公司，有三个大的股东，第一个是国资，杭州某区国资委；第二个是职工持股会，这也是不允许在上市公司中体现的；第三个才是Z先生家族。这种企业发展，带有强烈的“红帽子”特点。刚开始是校办工厂，后改制成公司，再后来是股改。体现在股东人数方面有上万人，通过职工持股会的方式。不象WD公司，二代C先生持多少，可以是人家自己说得算。再比如，前面讲到的M先生，让他的子女进入公司持股，都不是件容易的事。Z先生要应对一大堆利益相对方，人老年迈的时候，是否还能像当初与法国公司打官司时一样，现在针对股权传承的问题大家与他站在同一个立场，具有很大复杂性。目前，在2014年之后，律师已经不能查到这家公司的实际持股情况了。现在看，他女儿自己有创业的平台，婚姻问题，只能是限于这些自己公司名下的股权财产，完全可以采用遗嘱的模式就可以了。

我们认为，家族企业的老板或实际控制人，没有遗嘱安排，可能存在不确定的因素很多。我们讲一下陈逸飞的案子。

陈逸飞家庭成员关系图（略）：

假如有遗嘱瑕疵，或者根本就没有遗嘱，就会存在很大的问题，他的财富传承安排就存在很大的争议，主要是婚姻和继承问题交织在一起。实际上，陈逸飞的第一段婚姻结束在美国，据媒报，在离婚时签订的离婚协议中约定离婚之后，他每年拿出25%的收入给前妻。这就有一个问题，离婚之后每年收入的一部分，就是每年要拿出多少钱，人都不在了，每年挣多少钱，如何让法院确认？离婚时，他愿意拿出离婚后收入的四分之一给前妻，我认为，他是一个很仗义的男人，但是如何界定财产收入却是一个难题。海南省高院有一个案件，最高院进行的二审，分配的是男方在公司的一定比例的股权。我个人认为，如此进行股权比例分割，只是解决了蛋糕如何切，但没有具体的金额，后面的工作就会很麻烦。陈逸飞的案件，是跨境案件，境内境外有不同制度。最大的争议，是来自境内，境外他做了资产安排，争议小一些。

避免争议的应用，生前股权的安排非常重要。如WD公司中，先安排2%的股权给二代，慢慢再做安排与调整，慢慢再增加二代的持股比例。生前股权安排，会涉及股权转让税收的问题，现在直系亲属之间互转还是比较灵活的。也可作生前信托的安排，但是对于象WD公司和浙江Z先生的集团公司，因为国内的信托制度还不成熟，所以目前还不是很好安排。但是类似土豆网、或阿里这样的公司，就可以在境外做家族信托的安排。我们国家，慈善信托会慢慢有一个很大的进步，法律制度的一些安排需要慢慢进步。我们现在可以捐赠，设立慈善基金会，还是慢慢会有所改变的。目前，在境内的股权和不动产，很难在境内做成家族信托。因为信托来源于英美法系，而我国是大陆法系的传统，国内的信托法也是建立在当初规范商业金融信托业的基础之上的，信托登记制度、信托税收制度需要进行配套完善，信托双重所有权的问题需要理顺。虽然，目前平安信托、外贸信托和招商银行、上海信托等都在推出家族信托的产品，但是，对于家族最重要的公司股权和不动产，还没有办法很好地放入信托之中。所以，我们认为，站在高端客户角度来看，国内信托制度，目前的不动产和股权信托还有待进一步完善。

在目前的法律框架下，生前遗嘱的安排，还是比较重要。遗嘱要写的简要明了，遗产如何分配要进行明确即可，不需要把遗嘱写的太长，太多的内容，法院可能就不好判了。遗嘱的起草，要考虑到财产所在地的司法管辖。这方面的问题，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。目前，不同法域针对同样一个遗嘱可能会有不同的要求，因此，需要由各地不同的律师一同参与进行起草。我们建议，针对国内的富豪家族，财产分布在不同的国家或地区，最好是在中国做一个大的遗嘱。因为要考虑到遗嘱效力的问题，有多份遗嘱的情况下，继承法规定一般是以最后签的一份遗嘱为准，除非前后没有任何冲突，但有时候不好界定。

我们曾经代理过一个案件，立遗嘱人通过香港公司，通过一系列的股权结构设计持有境内多家公司，已经在国内形成了一个大的企业集团，中间的公司都具有独立的法人资格。

人物关系图（略）：

核心的焦点问题是，公司的老板在立遗嘱时，把A公司的土地归哪一孩子，把B公司的特许经营的证照归哪个孩子等等，遗嘱中多处写到直接处理公司的财产。公司虽然是他在控制，但是公司具有独立的人格，公司财产归属于公司所有。他在遗嘱中这样处理，是处理了第三方的财产，而不是对自己名下的公司股权进行遗嘱处分，这样就可能会导致遗嘱部分无效。

那么，一份有效的遗嘱至少有四个方面的要件：

1、主体合法。立遗嘱人要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。我们到医院为客户起草遗嘱，要经历一个必须的程序：要与病人先聊天，叫什么名子，在什么医院，看他回答问题如何？接着再问1+1等于几，1+1*4等于几，这个有点难了，要先乘除再加减，回答错了就麻烦了。有一次，第一个问题就错了，如果一个立遗嘱人连身处何方都不知道，这是不行的。当然，医院开具的立遗嘱人神志清醒的证明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
2、客体要合法。不要以为在你名下的财产都是你的，还有老婆一半。不要把天安门留给大儿子，也不要把人民大会堂留给二儿子，因为这些都不是你的。

3、内容要合法，表述要清楚，不能含糊，不能让人去猜测。

4、形式合法，符合法定的形式，签名，落款日期，见证人等，都要按照继承法上规定来。

遗嘱往往还会存在其它问题。比如，代书遗嘱，普通老百姓资产少一般不需要，但企业家资产多，你让他去抄写一份很长的遗嘱，也不可能，所以需要专业人士的起草并代书。自书遗嘱和代书遗嘱容易混淆，遗嘱由电脑打印而成，立遗嘱人在上面签一个字，算是自书遗嘱还是代书。自书遗嘱，文意解释应当是需要自己亲自来书写，自己来形成文稿，有效的自书遗嘱，从一份遗嘱每个字的形成，哪怕是电脑打字都要自己来，落款的签字更是重要，全是立遗嘱人的意思表示。如果，是我从办公室打印好的，让立遗嘱人签订，操作电脑的人，是其中一个见证人，由立遗嘱人来签订，不要忽视打印的问题。自书遗嘱不需要有见证人，但签字如何证明、持续的过程如何是你的意思表示，不要给对方机会。人不在的时候，事后说明相对难一些。

龚如心的案件，围绕着华懋公司的财产归属，先后有三场诉讼，第一次诉讼是她与别人争财产，王德辉立的遗嘱效力评判问题。历时4年，先后经历一审、二审其全部败诉，直到终审，香港终审法院最终判定王德辉留下的400亿巨额财富，是留给妻子龚如心。最终，法院认定龚如心持有的遗嘱有效，她赢了。可是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，在两年之后，她因病离世之后，面对她身后的遗产，在香港再次掀起了争产大战，先后有两场。按龚如心2002年订下的遗嘱，华懋慈善基金可认定为千亿财产继承者。不过，2007年4月20日，陈振聪自认是龚如心遗产的唯一继承人，表示龚如心在2006年重新立了遗嘱。至此，华懋慈善基金和陈振聪均表示持有遗嘱，而两份遗嘱的内容却大相径庭。2010年2月2日，香港高等法院裁定商人陈振聪败诉，龚如心的庞大遗产，拨归华懋慈善基金。但是，针对华懋基金是遗产的受益人还受托人，香港法院还在审理（注：本讲座时，香港终审法院还没有最终作出裁决，认定华懋基金是遗嘱信托的受托人）。围绕小甜甜龚如心案件，核心的问题：在多份遗嘱出现的时候，法院如何认定其中一份的真实有效性。这里，涉及到一个鉴定科学性问题。在前两次，龚如心针对遗嘱的真实性，请到中国国内最具权威专家进行鉴定，但是两审法院都不予认定，三审到了终审法院，法官认定了其手中遗嘱的真实性。现在是高科技时代，一份文件的真假，有时也很难鉴定出来。所以，针对遗嘱，有的人为什么自书遗嘱也要有见证人，就是为了加强真实性。

最后简单谈一下基金会。除了上面谈到的遗嘱和信托，家族企业还可以采取成立基金会的安排。我给中国公益研究院做过一个讲座，主要讲到福耀玻璃成立的河仁基金会，曹德旺先生捐出家族公司的股权，价值35个亿，需要交纳5亿元的税款。去年年底，国务院专门出台了一个文件，鼓励更多的企业家把股权捐赠出来，成立基金会，成立慈善信托等方式回报社会，相关的配套政策国家相关部门也正在制订和完善过程中。企业家把企业和股权用做慈善，对于企业股权集中绑定，不被分散切割，对于家族企业的发展，实现代际传承，具有积极的作用。
财富传承与安全，将是中国有产者未来五到十年面临最大的问题。“无传承，不家族”，让我们一直关注这些问题，促进社会的和谐与稳定，财富的平稳交际与婚姻家庭关系的和平处理 。

最后，再次感谢大家聆听此次讲座！